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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味道 4-我的童年

我的童年

看水流

在我年龄很小,尚有记忆的童年,父母亲就开始带着我到田地间看他们是如何干活的。有一年在干旱的季节,父母亲要车水。那水车是鲁班发明的。他是木质结构,是一个长长的木槽,由一个间隔木片系统,按照顺序浸入水中,把水拉入木槽内,用脚踏一个滚轴,拉动这木片系统在木槽有序定向往上运动,水就由低处的水塘流入高处指定的水道,缓缓流入稻田。我家的稻田离开水塘有段很长水沟路,水沟路还有分叉。父亲让我坐在重要的分叉口处,观看是否水是流入自家的稻田里。而我的父母在林甘溪水塘边踏水,我们互相是看不见的。不久以后,我发现水流不再流入自家的稻田,而流入别家稻田(原因可能是我不注意时,别人动了手脚,有意地用泥土堆积方法改变水的走向)。当我发现这一情况,我就大声地哇哇大哭,我的父亲听见我的哭声,连忙过来询问发生什么事。我指着水流方向不是流向我们自家田,而是流向别家的田。我父亲连忙下去用泥土重新改变流水方向,将水流引入自家的稻田。父亲表扬我看水流有功。如果没有我看水流,他们两人的踏水劳动就白花了。我的父母,这种踏水工作,有时要连续工作一天一夜,直到水塘的水全部车干。水快车干时,意外的收获来了,野生的鲫鱼、泥鳅、蟹、虾出现了。父亲与母亲和我都忘记了疲劳,他们把这些活东西抓入筐笼内,我们回家可以美食一顿了。

 

请求“樟树娘娘”保佑

在我的童年朦胧年代,小孩因病或保护不周,被夭折的案例在林甘村是不少的。我的父母为了保护我的顺利成长,请求“樟树娘娘”保佑。这“樟树娘娘”不是人,是一棵大樟树。这棵樟树年代历史已经非常悠久,可能有上百年的岁数,树干大的需要几个人才可以围拢。林甘人已经把它神化了,把它称之为“樟树娘娘”。树干基部有很多香火的残留物,表示着经常有人来朝拜它。我的父母也牵着我的手去朝拜它,希望它能够保佑我的平安成长。向它许诺我活到10岁,就到永康县的“方岩庙”烧香还愿。这完全是无根据的迷信活动,这种活动对于一个朦胧的小孩来说,是可以随着时间而忘记的;然而这棵大樟树的树干上怀着一块大石头的故事,使我永生也忘不了。我问父母,为什么在樟树的主干部位上会有有一块大石头(估计约有50斤重),以下就是我的父母给我的解释:

也许在这个地方有一颗樟树的种子落着,突然某天一块大石头从山上滚了下来(或许是山体滑坡),正好这块大石头也落在和压在这颗樟树种子上面。在雨水与阳光的抚育下,这个樟树种子也发芽了,从石头压着的石头边生出树苗来了。一年年后,这棵小树苗渐渐地长大了。由于这里是荒山野岭,无人经过与过,几十年以后,被石头压着的小树变得粗大了,树干渐渐地有力量把石头抬了起来,树干与树皮渐渐地把石头包了起来,渐渐地随着树干的长高,这块石头也在树干怀里往上升高,变成为现在“樟树娘娘怀里的这块大石头”。也就是说这块大石头本来是这棵樟树种子的“敌人”,现在“樟树娘娘”把“敌人”化为“朋友”,而“和平共处”了。

我在朦胧的儿童时代,不能够理解樟树植物与天然大石头的这种关系。但是随着我的长大,并研究生物学和人类的适应性,我应该深深地向这棵樟树学习,如何地克服困难,依靠自身的适应性而生存。这棵樟树种子如何地在大石头的压迫下发芽、生根、长苗、成为粗大的树干,把这块大石头包围在它的树干里进行和平共处的。这个“樟树娘娘”是我永生克服困难和处理事务的榜样,这是后话。

 

到方岩庙去给菩萨还愿

时间如箭,随着我10岁的到来,我的父亲要带我去永康县方岩庙去还愿。这一天是该庙的一年常规大庆,附近百姓都来该庙朝拜。我与父亲当日走了50华里路,在方岩庙周边一个客栈住下。当天晚上,我们看见一个男小孩被赤裸裸地用绳子绑在一根柱子上,被几个大人用力左右打着他的耳光。父亲告诉我,这可能是个小偷,被抓住了如此被惩罚的,他一定是一个孤儿,如果有父母的话,父母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如此被折磨的。这个孩子没有哭,任被大人打着,我们两人既不能为之解除折磨,也不忍看着如此的场面(因为这孩子的阴部并没有任何的阴毛,所以我估计是这个孩子的年龄仅仅11岁。这种情景肯定勾起我父亲自己幼年时被栽赃为偷树贼被污辱和殴打的情景。这是后话)。第二天上午我们父子两人,虔诚地对方岩庙的菩萨烧了香与跪拜,并向菩萨庙捐了些钱,如此就还了保佑我成长为10岁向樟树娘娘保证的许诺。方岩庙里,有一孔泉水,称为“眼睛洞”,据说只要用这儿的泉水洗过自己的眼睛,今后眼睛会十分明亮,我们父子两人虔诚地用这儿的泉水洗了眼睛,希望保佑我们今后眼睛明亮些。随后我们匆匆离开烟雾腾腾的方岩庙,走回50华里路回家,已经是天非常黑,与母亲与弟弟相见,与他们叙说这两天的经过。

 

我第一次感受什么是“孤单”

虽然我们家很穷,但是我从来不感到有过什么是“孤单”,因我们天天与父母、外公、外婆、村里熟悉的人在一起。我第一次感到孤单的难受,是在一次帮父亲看货物时。我父亲带我到永康县去办事。父亲让我看这两袋棉花,他自己再去买另两袋棉花,然后挑回来,与我在下午或近黄昏时相会一起回家。由于这是第一次,我离开家人独自看管货物,由于自己年纪幼小,父亲在上午一走,我突然地感到了孤独与寂寞。想哭出来,又感到在生人面前哭出来失面子。我多么希望父亲快快回来与我見面后回家。但是我父亲已经远远离开,我害怕父亲如果回不来,我该如何是好。我一方面看着两袋棉花,另一方面,走到父亲离我走开的路口,遥望着父亲即将回来的影子。我看不到父亲的影子,我又回到两袋棉花边坐着。等一会,我又到路口张望可能父亲回来的影子。然而,没有父亲的影子。就这样自从父亲离开以后,我跑进跑出有上百次,还是等不到父亲的来影。这个房东的主人,好心劝我不要着急,说我父亲早晚会回来的,不要跑进跑出浪费时间与精力。房东主人的劝告不能改善我的孤独与寂寞感觉,我还是坚持时时到路口张望自己父亲回来的影子。最后天已经黑了下来,我终于远远看见父亲的影子,他挑着两袋棉花回来了。房东主人告诉我父亲,他离开后他的儿子上百次地在路口张望着他的归来。那天我们会面以后,借助朦胧的月光,父亲挑着集中一起的全部棉花,我们翻山越岭,回到自己家中已经深更半夜。父亲告诉我,为了早一点与我会面,他把肩膀都挑伤了。他说他的肩膀的伤恢复要好些日子的。这是我终身第一次感到的孤独的味道以及我父亲为我的孤独付出的代价。

 

学珠算

我很小时候。父亲教我打算盘,他说你只要从1打到36,如果结果是666,你的算盘加法就准确无误了。我很快地实现了他的说法。直到我近80岁,我算盘上的加减乘除还拿得起。我回忆进了初中,我们学习级数,我就很快理解:

0+1+2+3+……+36=1×18×37=666

它是一个0至36的、差数为1的、总级数为37的等差级数,其和应该等于:等差×中数×总级数,应该等于1×18×37。18是该级数的中数。以后我不论在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数学题目,我都非常喜欢去解它。我认为小时学习珠算,对开发大脑思维是有好处的。

 

学书法

我很小时候,父亲就请了本村的一位大楷写的最好的村友,名叫施德友,请到自己家中,先请他吃个便饭,然后请他在毛边纸上为我写了一本大楷,作为我练习大楷的样本。至今我的大楷还保存着施德友的字体。

 

学走象棋

我很小時,父亲就教我如何走象棋。父亲对于象棋,略知一二。我们在一起玩时,他就教我如何走,有那些规则,如何吃对方的子,如何是赢、输、和的结局。我们一起玩时,他让我玩个“开心的吃”,“开心地打赢”,从中开发我的思维。

 

我进过私塾

虽然我出生在辛亥革命后的二十多年,林甘村里还存在着私塾与官办村校同在的情景。我在进村校以前,我进过私塾。我们的同学仅仅4位:马兰伦、马风奎、施正和以及我。我们年龄相差非常大,马兰伦靠近20岁,我的虚岁仅仅6岁。在如此差别的年龄上课,老师不讲“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唐诗三百首”之类,老师给我们讲“孟子”、“论语”之类。我记得私塾设在马氏的“新厅”。老师是同村的一位近70多岁老秀才,名字叫施绍武。由于我年龄最小,个子也最小。那个茅厕的坑坐,又高又大我不敢做上去,我怕自己被跌进粪坑里去,由于熬不住自己的大便,就把大便拉在自己的裤子上。施正和比我大三、四岁,就立刻的去喊我母亲。母亲拿了水、洗脚盆和我的干净裤子,帮我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裤子。我们读的是“孟子”和“论语”之类文字,由于我年龄太小,不能理解其内容,更谈不上背诵出这些文字,我曾被老师用戒方尺打过手心。被打的时候觉得很冤也很痛,但是我没有哭出来。虽然不懂这些文字,但是我天天不缺席,老师对我的要求也随后放松(可能我的父母关照老师,不要要求太高,孩子年纪还小,能学多少子随孩子的能力就可以了,因此以后再也没有打过手心,这是后话)。这是我正式上村校小学以前先上的私塾的经历,读了约有一年。我不管风吹雨打下雨下雪,从不缺课,从中认识了很多字。

 

进村校读初小

到符合村校读书年龄以后,我就正式进入村办的村校读书(村小只读1-4年级,5~6年级要离村去大路“三沅乡校”住校就读的)。村校的语文第一课是:“来来来,大家来上学;去去去,大家去上学。”我觉得与私塾相比,太容易了。不论是语文、算术、自然课,都是非常容易的。我们的老师是永康县后岗头人陈山景先生。全村只有一个老师,语文、算术、自然、体育、美术、音乐全是他一个人教。而且他一个人要教四个年级班的学生,对四个年级的学生每天要轮流上课和布置作业。我们几位同学,如施世模、施纯金和我,不论在写大楷、小楷、语文、数学都学的非常好,因此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尤其是施纯经的大楷,几乎写得与大人一样的好。

 

有一天我逃进了村校

有一天我在家吃午饭的时候,不小心把碗打翻在地上,造成米饭撒在地上。为此事父亲拿了棍子要教训我。我立刻跑到村校躲起来。村校老师陈山景先生,立刻拦住我的父亲,说道:“是谁敢打我的学生,还敢持如此大棒冲进我的校门吗?”我父亲回答说:“是我儿子不听话,我要教训他。”

“你难道没有嘴可以说服他吗?世界上哪有如此粗鲁野蛮手持大棍殴打自己亲生儿子的父亲呢!”陈山景先生的几句话,一下子说的我父亲哑口无言,我父亲结结巴巴地回答说:“请先生教诲!请先生教诲!”

“回去吧!此事交给我吧!我会调查清楚处理的。记住!今后绝不能打我的学生,你儿子在校是我的学生,不在校也是我的学生。你这么粗大的棍子把孩子打残了,他今后如何为社会、为家庭、为自己工作呢!”

事后陈山景先生,问了我此事发生的经过,领了我去向父亲认错,承认自己浪费粮食米饭是不对的;同时他也批评我父亲,不应该用粗鲁打人方法教育自己的孩子。这事使我们全家更尊敬陈山景先生。

 

吃野草莓填饱肚皮

在我家被火烧的一无所有的那日子里,我们吃着那从火堆里扒出来的玉米做成的饼,我们把它叫做“火烧饼”;我们也吃那从火堆里扒出来的谷子,椿出来“火烧米”做成的饭,我们把它叫做“火烧饭”。这都是黑黑的,基本上是炭的成分,实在难吃,吃在肚子里,大便闭结,可以一个星期不拉大便。肚子饥饿的非常难受。一天,是清明节以后,天气也很好,父亲带我上了山干地里的活。父亲说你去看看那边有没有野草莓可以吃(当地叫“红荛”,之一种野生植物,茎有刺,每年清明左右开花结果,果由青变黄、变红、变为深红,此时果子甜而酸,可供食用)。我到那边一看,有不少。我边检边吃。这正是肚子饿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好吃,我吃个痛快,吃的饱饱的,然后把斗笠从头上拿下来,翻个身,采集所有的野红荛鲜果,放在斗笠上,先让父亲享用,余下来的带回家,让母亲与弟弟享用。野红荛鲜果,含水份很多,很快地使肠胃里的东西往下消化道走,很顺利地把干结的大便,拉一个通畅。

 

吸芍药花蕾的蜜

芍药是非常名贵的中药材。其根茎是药用部分。根茎如长到2-3公分直径需要9年时间的培植,如1-2公分的根茎也需要6年的培植。虽然在那时,我们的房子被烧的一无所有,但是我们田地里的农作物,包括父亲种的芍药还在。我父亲是种植药材的能手,他很有耐心,经常去培育与管理这些名贵的芍药地片,他想能够培育出如此大的根茎,将来卖个好价钱。芍药与牡丹同科,在每年清明节前后,开出非常美丽的花朵。对于旅游者来说,如果站在芍药花开正盛的花卉中,并拍下彩色照片,可以说是一种特别享受。这如同《红楼梦》里刘湘云姑娘喝醉了酒,睡着在石头板上,谢落的芍药花飘了过来,复盖了她全身的景象一样。然而我的父亲与我在那个饥饿的时代,是不会享受这种自然美景的,而我们最关心的是如何解脱肚子里的饥饿问题这个首要矛盾。我的父亲在这个季节在芍药地干活时,曾经亲切地教导我说,每一颗芍药花开之前的花苞表面是甜甜的,舔到嘴里也是有营养的。他我告诉我如果把每一颗花蕾去用嘴舔一遍,并将蜜汁吸入肚子里去,也具有抗饥饿的作用。我一试,果然很甜。我一颗一颗地舔着吸着,果然不感到饥饿了。再加上喝点山涧的水,也真的感到饱了。同时地蜜蜂与蝴蝶也陪伴着我在花丛中飞来飞去,与我抢着采集花蜜(现在回想起来是多么美的情景!也是父亲给我的真正的爱!这是后话)。

 

代表村校赴“三沅乡校”数学比赛

那还是国民党统治时期,这个地区的教师对于数学教学特别有兴趣。要对三沅乡的近20个村校的学生选,进行一次数学比赛。村校陈山景老师带领着我,代表林甘村校学生参加了这次比赛。比赛结果我得了奖状,我为林甘村校和陈山景老师争了光。

 

我提前两年考入“安文中学初中部”

根据我的学业成绩,我仅仅读完村校4年,陈山景老师和我父亲商议,让我尝试提前两年考中学初中部。那时中学招生是各校自主。那一年,磐安县的安文中学初中部在千祥镇招生。陈山景老师和我父亲决定,让我去报考(一般小学读六年,我只有读四年就去考),试测我的学习水平和陈山景老师的教学效果。我带了玉米饼作为吃的粮食,行走了15华里路,在千祥镇亲友家住下,报了名参加初中部的入学考试。考三门课:语文、数学、自然。我进了考场,并不紧张。因为我没有负担,我后两年的小学还没有读,年龄也是最小的,即使考不进去,我也是不可耻的。在考场上,我打开试卷,有些题目我有把握可以做出,但是也有一半的题目从来没有见过。我就将有把握的先做好,然后思考对于从未学过的题目,自己临场思考尽量地发挥思考作用进行回答,到最后时间交了卷。一周以后,在千祥镇公布录取名单,其中有我的名字,名单是按照总分排列,我的名字居中,不是最后。我的录取为陈山景老师的教学水平争了光,由他教导的学生,没有读小学的五、六年级,就可以录取进初中部。但是他们决定,这仅仅是一次测试,是不是真的跳级进入初中部,是要各个方面进一步论证的。由于我的个子与年龄太小。加上父母亲为如中学的经费与物质条件准备不足,我没有跳入初中部,而是继续读完小学五、六年级以后再说。通过这次的测试,父母亲与陈山景老师认为,应进一步培养我读中学。通过此次测试,使我增强了学习的信心与冲劲。

 

为什么一个鸡蛋剥掉壳,另一个鸡蛋留着壳

我在千祥镇考安文中学初中部时,我住在姑姑家,她的丈夫已故世,与儿子(即表叔)一起过着清苦的生活。我是她的侄子,她烧了一碗米粉与两个熟鸡蛋招待我,其中一个鸡蛋是剥掉壳的,另一个鸡蛋留着壳。希望本书读者猜,为什么我的姑姑要如此做,其含义奥妙是什么?

 

难忘的1949

浙江是国民党长期的统治区,奉化溪口是蒋介石的故里,因此整个浙江省对蒋介石的统治是根深蒂固的。小学的墙上挂的是孙中山和蒋介石的像。每个周一的上午第一节课,就是在像前朗读孙中山遗嘱。我记得其中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的句子。对于孙中山和蒋介石的像老师和学生都是毕恭毕敬的。但是有一个晚上村庄里到处有狗叫着不停,原来是共产党的军队进了村。在半夜三更里,我们家被敲了门,我们开了门才知道是共产党军队的几个女兵对我们说话,她们叫我的父母亲为大叔大嫂,手上也没有枪,说他们是共产党的人民解放军。今晚住在林甘村,想请嫂嫂给他们椿米烧饭。首先是女兵,其次是说话和气带有商量的口气,第三对于任何军队不管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的军队,我们老百姓怕的,应该服从。于是我母亲就穿好衣服跟着就去。这一次是共产党的军队第一次进村的。我们以前在山上砍柴时拣到过国民党飞机丢下的骂共产党是“共匪”、“毛匪”、“朱匪”的传单。对于大多数村民来说不敢接近共产党,谁接近共产党就是有罪的。这一次我的母亲去替共产党的军队烧饭,我们全家心中是害怕的。怕的是:共产党是不是这么坏,母亲能否安全回来;共产党军队走了以后,国民党会不会找我们家麻烦。第二天一早,我们看见共产党军队在公房墙上用白石灰水写的大字有:“打倒蒋介石”、“打倒国民党反动派”、“共产党万岁”、“解放全中国”、“建立新中国”等。而解放军战士静静地睡在我们施氏祠堂的二楼楼板上,四周有兵站岗放哨。整个村静静地,军队与老百姓不发生任何事情。到了近天黑,他们离开了我们村庄。母亲也回了家,带回一些米饭和内含肉丝的霉干菜作为工钱回报。母亲说他们对叫去妇女很客气的,叫他们是大嫂大娘的。被叫去的几个妇女,给他们椿米,烧了两顿饭,上午一顿是10点钟左右,下午一顿靠近黄昏,吃了以后,他们就离开了。指挥烧饭的是女兵,整个过程是安全的。他们离开前对我们感谢得很,叫我们要保守机密,不要告诉任何人,以免今后招来麻烦。这次共产党军队进村,首先是给这个地区的国民党势力敲山震虎,不久南京、杭州、上海已经解放,蒋介石准备逃往台湾,国民党已经土崩瓦解,警告国民党残余势力,给自己留个后路,及早看清形势,不要与人民为敌,站到人民一边来;其次是共产党军队的一次自我展示,他们是一支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军队,所到之处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对老百姓秋毫无犯;第三,他们是一支宣传队,他们通过标语,告诉老百姓国民党政府马上完了,希望大家迎接着全国和本地区的解放。

 

得民心者得天下的拉锯战

共产党军队离开不久,国民党军队又来了。表面上他们还把持着县、乡镇、村庄保甲政府机构。他们仍气势凶凶地到了村庄,通过保甲制度派钱派粮,对他们进行各种接待,搜寻对共产党的支持者,并对之进行抓捕与镇压。但是老百姓已经清楚看到,与共产党军队相比,国民党军队是一支损害老百姓利益的队伍。如共产党军队所写的标语,国民党军队要老百姓去抹掉,老百姓认为这是国民党军队的事,军队的人应该自己去抹,不应该叫我们老百姓做这些事。他们说如果谁不愿意,谁就是通共分子。有一个老百姓说一句“得民心者得天下”的话,也认为是通共,把他吊起来打。国民党军队未到,村里的大姑娘都东逃西躲,只怕他们强奸侮辱。我这次回到了家,我家里楼上竟躲着十几个大姑娘,她们说让她们躲躲,我们家是穷、脏、乱,国民党军队不会到如此脏乱的人家搜查的。这次国民党军队的进村,实际上向老百姓表明,他们不会随便放弃这个地区,不会让共产党轻而易举获得这个地区的。因此这是一个拉锯战,一场看谁得天下的战争。等到国民党军队走了不久,共产党的军队,又进了村,这一次他们不是像上次那样机密,而开始与村民接触,宣传国民党败局已定,全国的解放在即的形势。他们说他们的部队还要开走,但是估计国民党的军队不会再明目张胆来骚扰了,但是可能以躲进山区以流寇的形式完全可能的。此后再也没有国民党的军队白天大摇大摆进过我们林甘村。

 

教会牛耕田

解放后,我记得我们家买过一头小黄牛,养1-2年以后,就渐渐地长大了。父亲带我一起去教会这头牛如何学会耕田。我们只化4个早晨就教会这头顽皮的小牛学会了耕田。第一个早上,让小牛在老牛在耕田的边上,我们喂它吃草,让它看到老牛是如何地听从人的吆喝耕田干活的,从心理上对它进行教育。第二天早上是,给小牛架上空犁,父亲牵着牛,按照规定的路线与掉头转弯走着,我在后头扶着犁。小牛开始并不听话,后来也习惯了拖着空犁,大约走了1个小时,就给牛喝水与吃草,从精神和物质上慰劳它。第三天,我们父子两人,我牵着牛走,父亲扶着犁,并浅浅地插入泥土(约5-10厘米),小牛此时因肩胛负有重量,它快快地卸下犁肩,拒绝干活。我抓住牛鼻子,父亲重新给牛架上犁肩,好不容易地让牛拖着有点重量的犁,按照规定的路线走着。大约走了1个小时,也就给牛喝水与吃草,也从精神和物质上慰劳它。第四天,我牵着牛走,父亲扶着犁,并深深地插入泥土(约15-30厘米),小牛此时因肩胛负有非常重的重量,我紧紧抓住牛鼻子,拉着牛走规定的路线,等到牛习惯以后。我放开牛鼻子,牛就主动地听从父亲的吆喝,按照规定路线,负着沉重的犁泥,行走与转弯着。我们仅仅化4个早上,就教牛学会了耕田。牛成为我们家庭的重要一员,它会犁地、犁田、耘田,干各种重活。

有一年村子里发生牛瘟,有些牛扛不住来势汹汹的瘟病而死去。我们的牛也染上瘟病,由于牛年轻,身体抵抗力强,又通过父亲炮制的的中草药(紫苏汤),让牛喝下去,保护了牛的生命,牛恢复以后仍为我们家干活。

这是一头母牛,当它发情时,在阴部拖出白带,它实在熬不住自己的交配要求,看见公牛就追,追不到公牛就甚至于用双脚骑到我这个看牛娃的背上(当我读过动物生物学后,真感到这头牛姑娘是多么的可爱,这是后话)。

 

观看鹰鸠斗

在山上干活有时可清楚地看到鹰、鸠之间斗争的自然场面。鹰与鸠同属于“鹰科”鸟类,均属于食肉禽类。鹰的体积比鸠大得多。鹰要吃鸠的幼儿,因此鸠对鹰有深仇。在高山上,有时可看到小体积的鸠如何团结一起打败大鹰的空战场面。鸠与鹰的战斗,往往在数量上是三对一,三只鸠(估计是一家子:父、母、子)由于体积上的轻快,以较快的速度升空高于鹰,鸠狠狠地从上往下连续从鹰的后背撞击过去,此时鹰只好迅速躲入树林中去。三只鸠继续在空中盘旋,只要鹰一出现就立即重复战斗。

 

进入“三沅乡校”读高小六年级

根据我的学习成绩,陈山景老师与我父母亲商量,让直接进“三沅乡校”(地址在大路村,离家10华里,需要住校的)的六年级。陈山景老师是永康县人,他通过关系从永康县的一个小学,为我开了一个证明,说我已经在该校读过了五年级,我就拿了这个证明直接跳入六年级学习。由于家庭经济条件很差,家里连一床棉被也提供不出(因为那时我们全家只有一条被子,我们一家父母弟弟和我4口人,睡这一条被子,他们不可能把这一条仅有的被子让我带到学校去睡觉,否则他们3个人就没有被子了)。通过施家喜的协调,让我与施家喜的侄子施周丰合一个棉被睡觉(我与施周丰睡一个被窝至小学毕业)。我们每周六下午回家,周日挑了自己的玉米饼、干米、木炭去过住校的生活。头三天我吃母亲做的玉米饼,后三天我自己烧米饭吃,菜是霉干菜。我们的学校是大路村的“史氏祠堂”,整个大路村大多姓“史”的。我们的烧饭炉子安排在祠堂的戏台底下。炉子是自己砌的。烧饭时间是上、下午的中间休息期间。烧饭时我们的学生烧的烟雾腾腾,熏得眼睛张不开,眼泪直往下流。睡觉的地方,是戏台两边的二楼观众侧厅。地板上铺上稻草,稻草上铺席子,席子上铺棉被。很多学生都是两人合一个被子,分两头睡觉,互相闻臭脚(那时的洗脚是到河边洗的,冬天是不洗脚的,脚是很臭的)。晚上自修做作业,自己带油灯,在教室里一个桌子放一个油灯。今日A同学出灯,次日B同学出灯。睡觉地方卫生条件极差,跳蚤、臭虫、蚊子多的是。如果谁周六晚上不回家,独自一人留校睡,全校的跳蚤、臭虫、蚊子凭它们的嗅觉,从“空中”飞来的蚊子、从“陆地”过来的跳蚤臭虫来进攻一个人,这个人简直无法睡觉(因为学生都在的话,是由每个学生分摊的)。

 

一位同学被处罚用扁担打手心100下

下面是一个我在“三沅小学”发生的事。该小学的校长是史如鱼老师,属于大路村人。该校有六个班级,从小学一年级至六年级。其中1~4年级的学生以大路村儿童为主,班级规模比较小。5~6年级则来自整个三沅乡的全部农村,班级规模很大,每班有50位学生。该校的老师有十多个。老师的专业互相分开,语文老师就教语文,数学老师就教数学,美术老师就教美术,……等等,是临近一所有名的小学。“三沅”即三条河的意思,合流于大路村附近。其校歌中头一句是:“青峰山下三沅合流,聚集着……”。有一个星期天,我们林甘村的数位女生,带着自己的行李(包括木炭、大米、霉干菜、衣服、书本)经过黄桥头村、麻田村、塘头村、陈桥村后,来到“司姑庙”,再走3里就可以到达学校了。此时一位姓史的男生,拦住他们。作为5、6年级的小学生,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不论是男生或女生正当发育成人之际。该男生可能家境比较好,发育成熟的快,已经对异性有冲动感觉,就拦住这几位女生。这所小学的校规是比较严的,认为这个男生具有越轨行为,是调嬉女生的行为。女生们把情况向教务长汇报以后,教务长不能容忍此种行为。在第二天的周会上,我们刚刚念完孙中山的遗嘱(每周一,有一个周会,学生们要集中点名,念孙中山遗嘱,然后训话),教务长就叫这位男生站出来,要用扁担打这位男生100下手心。我们眼看这位男生的手被打的发肿与出血,这位男生痛的嚎叫凄惨之声,使在场的学生们惊慌害怕,我是个子最矮小,排在最前头,看的最清楚。这位男生被打回家后,再也不回该校,父母决定转校到别的学校读书去了。这是我亲眼所见的景象(如果发生在共产党领导的学校,恐怕这个教务长要被开除,恐怕解放军对待俘虏也不会如此残酷。因为这100下如果伤其筋骨肌腱,从医学的角度来说,这个手要残废的,这个孩子尚处于性朦胧阶段,又没有实质性伤害女性学生,做如此残酷的处罚是太过分,这是后话)。

 

小学被共产党接受后

一天我们在操场上上体育课,两边高山响起了稠密枪声,老师叫我们进教室,说体育课不上了。从此我们地区解放了,由共产党接收了。我们学校从形式上,老师结构上,毫无变化。而课程的内容有巨大的改变。全部的书,由早期解放区印刷版翻印过来,内容非常容易理解。礼堂的大标语换上了五爱:爱祖国、爱人民、爱劳动、爱学习、爱科学。学唱许多新歌,如国歌(义勇军进行曲)、国际歌,全区个小学进行歌咏比赛,会演各种自编自导自演节目,宣传共产党的新政策。我们得到共产党管理后发出的毕业证书,老师们动员我们毕业班学生考中学。老师召开家长会,与学生、家长共同讨论考什么中学为好。我们的三沅小学推荐我们4个小学生报考东阳县最好的中学:东阳中学。

 

行走90华里路,报考东阳中学

1951年的夏季,随著土地改革的顺利完成,浙江省东阳中学也开始招生考试,我们一行四人这一天要走90华里路,我是个子最小的,我们走的全是小路,因为大路要远得多,我们边走边问,先要翻过高高的小溪岭,这是当地非常有名的高山峻岭,山上有个庙,庙里有免费茶可喝,爬过岭头以后就沿了小溪走下坡路,就到了横店镇,我们已经辛辛苦苦地走了50华里路。在横店我们吃了自己带的中餐(麦饼等)后,继续走小路,后又要翻过第二座山:南岭头。在岭头已经是傍晚,此时我第一次远远地看到具有电灯的亮亮的东阳城区。我们沿着亮光的方向,终于在晚上9点钟左右,找到了浙江东阳中学校门。这么迟了还有人接待我们,安排我们免费睡进一个大祠堂。这个大祠堂本来是学校借来让学生住宿的大宿舍,学生放假了,就留给我们考生免费住。第二天我们正式报到,交了报名费,领了准考证,观察了自己的座位所在的教室。第三天我们接受书面考试,考三门课:语文、数学与自然。第四天我们又步行90华里路原路返回林甘村等候录取通知。不久以后,通知我已经被录取了。其他三人需要再次报考另一所湖溪镇的南强中学,此后他们也被录取。

 

父亲带我挑担子交公粮

1950年暑夏,我们村庄的早稻获得丰收。按照规定要向区政府交公粮。我跟随父亲,也挑着担子,参加了交公粮的行列,我跟在父亲后头,挑着谷担子。我第一次要挑着重担子,走15华里路程,而且要翻过一座叫做“塔岭”的高山。我们到了区公所(千祥镇后马村)的收粮处,我们排队送粮的队伍很长。我们把担子卸下,把扁担搁在箩筐上,坐在扁担上透气休息,吃自己带的玉米饼,等着一个一个按照次序挨到,验收谷子的质量,合格的敲上一个白石灰的大章“合格”,然后过秤,记下我们村庄与交粮的户名。我的父亲与村友们是如此通过自己的劳动,把最好的粮食交给政府的。那个年代,粮食是最重要的物资和购买东西的“现金”,也是稳定共产党领导的新政府局势的关键。

 

父亲为我挑行李上初中

我是该年由“三沅乡校”考进东阳中学的唯一学生。老师和同学,都为我高兴与祝贺。我的外公、外婆、父、母都很高兴。该年8月底9月初,是一个非常干旱炎热的日子。按照我父亲的经验,我们要带足足够的衣服和棉被,还挑了大米(中晚餐供自己蒸饭自己吃的米,通知书说清楚是用自己带的米和饭罐放进学校统一的蒸笼里蒸的),带了学费与杂费,去报名读书。由于我个子很矮小,发育很差,父亲亲自为我挑着行李,天还没有亮,我们就从林甘村出发。我父亲曾多次出门打工,他对道路十分熟悉,他让我走前头,父亲按照我的速度跟在后头。他教我慢慢地走,我们要走一天,走90华里路,要到晚上天黑才到达东阳城内的。父亲说到了中午以后,我们就会非常地累,但是我们要坚持走。这天天气非常炎热,父亲边走边唠叨着他的许多出门经验,使我忘记走路的疲劳。走到分叉路口,父亲说着要记住分叉口的记号与自己应走的走向,否则以后独自自己走会迷路的。我们两人不知道穿过多少的稻田间的小路,我为自己有读中学的机会而高兴,父亲为自己儿子挑着行李上学校而自豪,我们沉浸在幸福之中,我们气喘吁吁地爬上了高高的小溪岭头。在岭头的庙里我们稍微歇歇脚,喝点庙里的免费茶水。父亲和我虔诚地向菩萨烧香跪拜,请求菩萨保佑我们一路顺风。父亲告诉我走长路不能够歇脚长久,必须坚持继续走路。我们在岭头上顺着下坡路,沿了山间小溪的路顺利穿过横店镇,已经经历了50华里路。此时我的大腿小腿脚底都已经很酸痛,我们在横店镇休息并吃带来的玉米饼(横店镇就是现在的中国电影城,有很多中国的电影在这儿拍摄的,现在的样子已经与我当年经历的样子,完全地不同了)。在父亲鼓励下,我们需要坚持走,又翻过一座山:南岭。顺着南岭的小溪,我们到了东阳城的南门。穿过南街,拐入东街,我们就到达东门,这就是我们的东阳中学校门口。校门口的老师立即接待我们先住入临时宿舍,让我们次日办理入学手续。当我们刚刚住下,一场及时雨下了起来。九月初的天气立即凉爽了起来。父亲预见到气候会变为凉爽,我们有足够的衣服,舒舒服服地穿上,抹身洗脚,铺开席子,摊开棉被,两人呼呼大睡一觉,第二天一早,去拜见施伯珠先生。

拜见施伯珠先生

施伯珠先生是我们的同村人,他读过大学,在东阳中学任教物理学,并兼任总务处负责人,几乎该中学的近期校舍,由他设计建筑的。我们之所以报考该校,也因为他是同村人。我父亲是个种田人,对他很尊敬的。我们第二天一早就去拜见他。我父亲把准备的学费杂费拿在手里,亲手交给了他。施伯珠先生笑笑地说:“这里与林甘村校不一样,我们有专门收钱的财务科,我会陪你们去校部报到,你们只需把入学通知书、照片、经费准备好,校部有专门部门收管理的。”我们由施伯珠先生的介绍,很顺利地交了照片、有关费用、办完入学手续,住进了宿舍,看了自己上课的教室。

 

我第二次感到“孤单”的感受

那时我们初中部一年级设在东阳城墙西门外的一个祠堂里。宿舍与教室靠的很近。睡床是二层床,我个子小,又是最早报到,就睡了一个底层床位。当晚父亲陪我睡一个晚上后,第二天就离开回家做农事去了。自父亲离后,我立刻地感到孤单。在第一周,我参加了开学典礼,校长给我们训话,分开班级后,班主任老师也给我们训话,编排座位。我的个子最小,排在教室左边第一个位子,就开始第一周的课程。课程内容十分丰富,有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历史、地理、音乐、美术、体育、政治。一个星期有五天半的课程。每一门均有课后作业,住校生在晚上夜自修时完成作业,班主任在夜自修时来教室视察住校生的自修情况。到了周六中午饭以后,走校生就回家了,离自家路近的住校生也回家,到下周日晚上回来,参加周一上午的上课。而我离家有90华里路,我孤零零一人,留在空荡荡的校舍,此时我想起了父母亲、外公、外婆,我不能忍受这种精神状态,决心要回家一次。我知道半天走90华里路,是做不到的,我在街上拿钱买了一个手电筒与电池,以及路上吃的食品,决心步行上路,立即去见家人。凭着我的记忆,我一路走去,完全没有走错路。先过南岭头,又过横店镇,又越过小溪岭头,喝饱岭头上庙里的免费茶水,下了岭,已经天全黑。我打开手电筒,还要走30多华里的黑路。最后在半夜里,我敲了自家门,父母想不到是我。我突然地大哭起来说:“我太想你们了!”。父母亲赶快为我烧洗脚水,烧吃的,我非常满足地在父母亲的被窝里呼呼大睡一个晚上。第二天醒来,已经天大亮,太阳高高升起。母亲为我准备早餐与中餐,我又去看了外公外婆,我又离开林甘村,准备回东阳城上周一的课程。父亲借来了独轮车,让我坐上,推着我15华里路至胡公庙,与我依依不舍地分别。父亲为了我少走15华里路,是专程送我这非常关键的一程。使我有余力继续一个人走回东阳城至自己的宿舍,此时时间已经接近半夜。我为了克服孤单,回家看一下父母亲、外公外婆一眼,我在周六、日两天内走了165华里路。在周一我准时进教室,坐在自己位子上听课。

 

看连环图画书使我忘记了孤独

此后我发现校分部有个阅览室,书架上放着很多连环图画书,我当时的文化程度,看懂这些书已经没有问题了。这些书吸引了我,我一有空(包括周六下午与周日)就到那儿,我化一年左右的时间,全部书看了一遍。书中有趣的故事,不仅让我忘记了孤独,而且增强了我的书面阅读理解能力。在阅读这些连画图画书以后,我很快可以阅读各种文字故事书,我很快被《水浒传》、《西游记》、《三国演义》、《孙中山传》、《民国演义》迷住(《红楼梦》也看过,但是书中的深奥意义、人物太多,那个年龄不能理解,因此那个年龄阅读不下去),从图书馆我可以逐步地借阅许多长篇故事书。在我完成作业之余,特别是周六的下午和周日的全天,我几乎成瘾地阅读这些故事书,使我忘记了孤独。此外,我在东阳不知不觉结交了很多新朋友,将自己融入新朋友新环境中去。此后我差不多每年仅仅回家只有4次(寒假、暑假、国庆节与清明节),我化六年时间在东阳中学读完初中与高中(我写过一本书《东阳中学:我的第二故乡》,此书记录了我的中学生活资料);继之,我考入上海第一医学院(上海医科大学与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前身),毕业后留该校做教师至退休(我写过一本书《上海耕耘60余年》,此书记录了我在上海的生活资料)。